お客様インタビュー 空気公団(山崎ゆかり)さん~台湾華語版・前編
顧客訪談・空氣公團(山崎ゆかり)山崎女士 前篇
山崎女士是ありまさ2015年剛開店不久就前來光顧的元老級顧客之一。 起初我們並不知道空氣公團這個樂團,因此也沒認出山崎女士是山崎女士,還對她說了「我們是音樂愛好家~」「下次要舉辦DJ活動~」之類的話,現在想起來真是相當尷尬…。
去年,我們聽完「景色一空」這張專輯後受到了很大的衝擊,從那時起我們每天都重複地聽,還去看了現場演出,現在已經完全成為了鐵粉…。 我先生喜歡到連旅行中都一直在聽空氣公團,他還寫了長長的粉絲信,而我則是經常早上在YouTube上一點開他們的歌曲,聽著聽著就感動得眼眶泛淚。
山崎女士的歌曲特點是讓人想反覆聆聽。 就像每次造訪都會有不同印象的建築一樣,越聽越被那個世界的奇妙所吸引,這是一個美麗的謎。 山崎女士曾說「我的歌曲經常被稱為『魷魚乾』」,意思就是歌曲很耐聽,會讓人想要反覆品味…。 創作出這樣音樂的山崎女士,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在ありまさ店休日的櫃檯上,我們仔細地進行了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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ーー第一次作曲是什麼時候?
山崎:小時候,父母給我準備了許多童話故事和繪本,我一直在聽那些朗讀的卡式錄音帶。所以我一直有想做一些與文字相關的事情,最初我對父母說 「我想成為作詞家」。 但他們說 「你在說什麼?不可能」。 於是我想,還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可以做呢?於是我開始用電子琴寫曲,寫詞,然後把作品寄給了《All Night Nippon》的徵稿活動。雖然他們可能期待的是更搞笑的作品,因為是由日本搞笑團體小內小南主持的(笑),但因為我非常認真地創作了,所以最後作品被播放出來。那是我16歲的時候,這就是我的開始。 其實讓我想創作的原因是,有一天我突然意識到,每個當下都只有一次,未來不會再有同樣的時刻,這個事實讓我感到震驚, 我必須把這個當下好好記錄下來! 我想試試看,因為只有一次嘛。 我還記得我不想在沒有人知道的情況下死去。我想留在大家的記憶中, 「那個人好像死了」, 我想這樣被人記得或提起。 為了這個目的…有些人用畫畫來記錄,有些人用寫文章,有些人用拍照。而對我來說,我想那就是音樂。
出於想記錄聲音的心情,我開始了「早錄」。 每天早上錄音。 在家裡,或者在家周圍。 每天都有同樣的車經過,但週末不會。 (因為住在青森)冬天下雪的聲音,我的呼吸聲。 有時母親的聲音也會不小心被錄下來,還有鳥叫聲,雨聲。 每天都錄下這些聲音,記錄某月某日的聲音。 這些稍縱即逝的東西,這種短暫而夢幻的東西,對我來說非常重要。 經常有人問我「你受哪位音樂家的影響?」但其實沒有特定的人。 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就是這些聲音,各種各樣的聲音。 也許從這些聲音中誕生了什麼。
ーー那些無論如何都想記錄下來的聲音和文字。感覺我們窺見了一點空氣公團讓人反覆聆聽的秘密。
山崎:不僅僅是文字,也不僅僅是聲音,而是介於它們之間。
山崎:在進行交流時,雖然語言很重要,但僅靠語言往往顯得輕薄且脆弱。我有個小說家朋友對我說 「那是因為你不懂日語。查查字典?所有的詞語都是成語。」 但我覺得有些感情是無法用語言來說明的,我想表達的是那種模糊不清的地方,不是黑或白的極限色調,而是處於漸層或中間地帶的某種情感。
雖然一句「啊,好美」就能表達大概的意思,但在那美麗之中的深度,在「悲傷」中的悲傷程度,通過加入音樂,會奇妙地擴張出更多的深度或廣度,所以我很注重這個手法。
ーー這次的封面設計也很美麗,充滿了漸變色。每次的設計都非常講究,對吧?
山崎:對,但講究封面設計就會花很多錢(笑)。 我已經不再把它當作封面,而是當作一張紙。例如,展開來看…它變成了一個城市,這是只有封面才能表現的。
過去我們也嘗試過把CD放進DVD的高大尺寸盒子裡,或者把小冊子的大小做成規定的一半,做了各種各樣的嘗試。 但每次都會被罵(笑)。 但是音樂是沒有「臉」的,我是這麼認為的,所以封面就是它的「臉」。僅靠音樂很難理解「這個人(空氣公團)想表達什麼」,所以需要一些提示…這就是我對封面設計如此講究的原因。
ーー在現場演出中,大家當然都是為了聽音樂而來,而現在也有YouTube等平台,聽音樂的體驗愈來愈多元。但即便如此,還是有很多人會購買LP、CD和周邊商品。我感覺到有很多人靜靜地品味著山崎女士在「物品」中傳達的訊息。
山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答案。當然,我有我的正確答案,但他們不需要知道我的答案。現場演出就像是每個人的答案驗證,大家都想知道其他人的答案,還有想知道其他聽空氣公團的人是怎麼樣的人。 我會提供很多提示,但不會強迫大家都要有同一個答案。相反地,我會希望大家能在這些提示中按照自己的喜好,在各自心中培養出屬於自己的空氣公團的音樂。
ーー現場演出就像化學反應,很多人期待著當下的獨特的體驗。 你在現場演出的MC中提到你喜歡「間」。現在大家都追求效率和性價比,想要馬上得到正確答案,但你反而會留下空白,特意讓聽眾有思考的時間。
山崎:是的…所以有些人會覺得不習慣,因為他們無法立即得到答案。 我對演奏者也不會提前做示範,告訴他們「這裡一定要彈『ミ』」。我真的希望他們能自由地演奏。如果我說了,那就會在我的世界裡結束,這樣就沒意思了。我會傳達大致的印象。 還有,我會說不要把現場演出和CD演奏得一模一樣。如果一樣的話,聽CD就好了。 所以樂隊的每個成員都在感受自己的「景色一空」,按照自己的方式演奏,雖然音樂中沒有塞滿音符和詞語,但音樂中充滿了很多想法,空氣非常豐富(笑)。充滿了空氣。 可能有些人會迷失在其中,陶醉其中,但對於那些覺得這樣很舒服的人來說,這應該是很有趣的。
ーー在現場演出中,我看到很多人喜歡迷失在空氣公團美麗的迷宮中。他們也喜歡深入挖掘音樂,似乎有很多人想深入挖掘,甚至在地下與山崎女士相遇。 從之前的訪談中得知,你曾經否定過現場演出這種形式的表演…
山崎:我不擅長現場演出。 但仔細想想,現場演出有點像是送養人見到領養人一樣的感覺很有趣,不是嗎?每個人都在聽空氣公團,在各自心中培育它,然後帶到現場演出來。 哇,謝謝你們領養並培育空氣公團!這種感覺我很喜歡。講到現場演出…我高中畢業後進了音樂學校的作曲科,但當時我在二年制的宿舍只住了一年就搬出來了,因為我去看了很多現場演出(去看演出會錯過宿舍的門禁,但我還是去看了很多演出,最後只好搬出去自己住了)。
聽了很多現場演出後,我發現,現場演出當然是要露臉的,感覺是「我」主張比較重要,人必須比音樂更突出。這跟我想法不同。我希望大家聽的是音樂而不是人,所以我覺得不需要做現場演出。
之後我創作了兩三首歌曲,並把demo帶寄給了各個地方,有一家說「我們來聊聊吧」,我就去見他們了。他們說:「哇,好久沒聽到這麼好的音樂了吧?大多數都只聽到前奏就咖掉。」(笑)
ーー可能是因為他們收到大量的demo帶…(笑)
山崎:後來那個人建議我「還是做現場演出比較好」,所以我決定試試看現場演出。 但大多數現場演出場地都需要試鏡。 我當時有點自大,覺得試鏡很麻煩…後來有一個地方說「不用試鏡就可以上場,是不插電之夜哦」。 我心想太好了,就去那裡吧…結果發現是金屬樂的不插電演出(笑),啊?骷髏頭上還噴著血…(笑) 我們自己幾乎沒有招攬觀眾,只有大約五個朋友來,我們還指望其他樂隊的觀眾能聽我們的音樂,結果台下全是金屬樂的觀眾(笑) 雖然演出很有趣(笑)。 經過這一事後,我覺得這種方式無法讓音樂成為焦點,所以之後我們開發了「屏幕背後演出」這招。 用幕布完全覆蓋舞台,我們在幕布後面演奏。因為不需要正對觀眾,所以我們圍成一圈,放入三台攝像機,把演出的情況投影到屏幕上。
到最後,觀眾席開始有人質疑「真的有人在幕後演奏嗎?」,我們只好表演完之後揭開幕布說「我們在這裡,是我們演奏的」。 之後就結束表演了(笑)。
ーー聽起來真是有趣!好想親眼看一看。
山崎:我以為會有很多雜誌對此感興趣來採訪,結果完全沒有(笑)。於是我們自己做了書,在這期間也有現場演出的邀請,但我們一一拒絕,結果變得孤立,大家都在問空氣公團是誰?是什麼?
2001年我們進入了主流音樂圈,但當時也有不需要做現場演出的承諾。 不過我們還是退出了。 因為當我說「我想發行這個作品」時,他們說「有順序,不能馬上發」。 我不是那樣過生活的人,所以我說「對不起,我要退出」。 結果被狠狠地罵了一頓。
當時認識我們的人覺得空氣公團很自大,或者說很可怕,不是空氣公團,而是我很可怕(笑),不知道我會說什麼。 我們希望在我們想要的時期,以我們的節奏,像季節的問候一樣,每年發一張專輯。 2008年我們自己成立了fuwari studio。 然後就到了現在。
有時我會想,如果當時留在主流音樂圈,人生可能會有所不同。 但人生只有一次。我執著於這一天,這個時刻,絕對不想錯過的這個當下。 如果有想發的歌曲,不能被誰阻止說「現在不能發」。 「你的音樂是〇〇風格」或者「~的世界觀」,這些分類我也不太理解。也許作為策略是正確的,但我不認同。
每個人都是獨立的,不是嗎? 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是很好嗎? 我一直有這樣的想法。
在主流音樂圈的第一張宣傳照,我告訴當時的負責人我想要畫成畫。結果他 「呃…」 地愣住了(笑)。 「我想畫成風景畫」「那裡有四個人嗎?」「沒有,只有風景」「…哦」 負責人又愣住了, 「那就用照片吧」「照片不錯」「風景的照片…」「……」 他整個無言(笑)。 但現在不是有這樣的嗎?在SNS的頭像上。 我們早了20年。
ーー去年的宣傳照也是,不仔細看都不知道有人(笑)。山崎女士在哪裡…
山崎:在暗處。在音樂節或各種藝術家參加的活動公告中,反而會因為「這是什麼?」而引人注目,但前些日子寄給雜誌時,他們把照片調亮並放大,讓我感到不好意思。 「啊,對不起,請不要加工…」 然後他們就還原了。 做這些事的人是誰並不重要,只要聽音樂就好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