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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Tuyo será

El castillo, la torre yo soy
我是城堡,我是高塔
La espada que guarda el caudal
是镇守财宝的利剑
Y cuales deseos me vas a dar?
你会向我许下什么心愿?
Dices tu, "Mi tesoro basta con mirarlo
你说:“我只想看着我的珍宝。”
Tuyo será, y tuyo será."
你会得到的,你会得到的

【Chapter1】
年轻的子爵一手牵着自己年幼的妹妹,一手托着献给王子的礼物步入宫殿,进门就嗅到了阵阵异香。

殿中陈设华美自不用说,精心打扮过的小女孩从子爵背后探出头来,只见殿中宝座上斜斜躺着的人衣袍大概是没系好,前襟散着,露出大片胸膛,隐约间甚至能看到小腹,不由得脸上发热,将视线转向一旁侍立的人。

大概是注意到打量的视线,王子步到近前低下身来看着这位好奇的小女孩,脑后用来系住稍长发尾的饰带坠下来叮当作响,她下意识去接,只见掌心落了一颗金色挂饰,一时间不知所措,倒是旁边侍从笑出了声,走过来顺手解了王子的发带递到女孩手里,还用双手合着她小小的手掌摇了摇以示安抚。
女孩这才注意到这位近侍骑士。他身穿常规的防御软铠,其上缀着细密的金线纹样,劲瘦的腰部扣着一柄骑士短剑,紧身的护胸和臂甲勾勒出他强健的肌肉线条来。
她羞怯地看了看自己的兄弟,见他点头才收下这意外的回礼。
看着子爵牵着一步三回头的女孩远去,宝座上的王子笑骂道:“你也真是,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还说我们,那少年目光灼灼盯着你的样子,难道你没留意?也就是他年龄不够,否则。。。”骑士随意地坐在台阶上回敬了一句。
“我身边有你就可以了。”
王子瞥了他一眼,用多情的口吻说道,表情却是不冷不热。

郭智硕深知他作为王座继承人还太年轻和浮躁,但他看起来并不在乎——元老院里看着他长大的那些臣子也并不能得知他的真实想法。
“那也不一定,”午后在殿旁浇花的侍从轻声闲谈,“不是还有那位近侍骑士吗?”

吴承珉的破格提拔自然是不合适的,郭智硕难得费心了一回,甚至亲自为他造了身份,挑了一位风流名声在外且已经过世多年的伯爵,将他的名字添进了家谱中的旁支。

吴承珉在骑士营里的冷漠神气全数收了起来,在王子坐到他膝上的时候还贴心地事先拿个软垫,怕甲片划伤柔嫩的大腿。

他深知自己能披上这本该属于正统侯爵之家的铠甲是偏爱所致,那日在血迹斑斑的战场里他将手中的刀贴近嘴唇,苍白而俊朗的脸上露出笑容,双眼里有嗜血的光芒,脱掉手套露出漂亮的素腕,他用牙齿咬着绷带,给手臂再厚厚缠上一层,利落地打完结抬眼的时候,看见一双华美的尖头靴子停在他跟前。他约摸知道是谁,仰起脸来。
面前的人解下外披的斗篷,丢在旁边的尸骨上盖住,一只脚踩上去,弯腰整理靴子上不合时宜的流苏装饰,腰间的宽大饰带上挂着镶嵌宝石的剑,紧紧勒住腰部,使里面穿着的衬衫像皮肤一样贴身,属于年轻男子的纤细脊背微微拱起,黑色头发是及肩的长度,在风里飘动,发尾染了鲜红色,勾缠着后颈白皙的肌肤。没有穿着常规的马裤而是短裤,露着同样白皙的小腿。
吴承珉大胆的视线令郭智硕觉得很有趣,他打量着这位明显身处奴籍的青年,穿着粗麻衣裤,胸前大概是挨过一刀,撕裂了个很大的口,露出已经结痂的伤痕和漂亮结实的肌肉,俨然是一位个子高挑、灵活的角斗士。
他把盖过尸骨的斗篷提起来,示意旁边的侍者递给吴承珉,看着对方披上后面露赞赏之情。

在梦境里吴承珉无数次地亲吻那双线条漂亮的小腿,甚至延伸到大腿隐秘的根部,想象心跳的鼓动敲击在那绸缎一样滑溜的背脊,如同将一颗禁忌的果实拢在掌心一般,将这身体陷在自己怀中,令其融化,战栗,爆发。
他摆出服从的姿态掩饰贪婪的目光,但那难以掩饰的神色早已惊扰了它敏锐的目标,郭智硕抿着嘴唇以主人的姿态无数次地接近于挑逗,看着这位骑士努力伪装着不至于失态,表现出得体的样子,心知他在退下后又要不知怎么样泄掉心火,便有邪性的快感涌上。

【Chapter2】

运河,宫殿,月异星邪。

在宫殿中央摆下筵席之后,郭智硕看着夜风中摇摆的花树,水池中闪耀的星空,举起手臂示意开席:“Quaerens quem devoret(择肥而噬)。”
他们这位骄奢淫逸的王子在吃喝玩乐的事务上能力确实很强,兴许和他早年在邻国流浪的经历有关,而这也造就了他天真而残忍的性格。
吴承珉回想自己听过的王室秘闻,老国王如今长眠不醒,这其中未必没有他的手笔。
近日郭智硕亲自设计监工的角斗场吴承珉也去看过,感叹世上确有天才。
但政务的处理就差强人意了,而且他也不耐烦听那些每日事务汇报。应付那些元老院里趋炎附势的东西。

头发毛茸茸的王子带着刚清醒的懵然拥被而坐,看着立在门口的他的骑士。因为凝视的时间太久,闭眼的时候依然有隐约的残影留在视网膜上,一个可望不可即的侧身像。
郭智硕将胳膊半伸开,又在胸前交叉,跟拥抱一个看不见的人似的。
“我分不出深渊里堕落的魔鬼,也许它正穿着光明的天使的衣服。过来,让我看清楚一些。”
骑士已经熟稔了这近乎胡言乱语的桥段,接口道。
“应当如何做?”
少年的声音沙哑却低缓。
“应当将手臂圈在我的腰间,用美丽的手指丈量我身体的每一寸,播种战栗的欢喜,颤抖的呼吸,惊悸的心跳,令我伸展蜷曲,春宵间隙抚摸帐顶如同奋力朝向阳光的葵——”
吴承珉打断他。
“在没有阳光的时间,向日葵会朝向彼此。”
唇齿相依。
郭智硕知道自己的身体很适合被怎么对待,但他并不在乎,因此反而总能拿到主动权。
风暴和潮汐一同来临,浪涛舒缓退去,丝质的床褥冰凉沾湿。

“你知道伊西斯的秘密祭礼吗?”
吴承珉知道。伊西斯是司生育和繁殖的女神,能知道人们的隐私并预知未来。
“最近又传闻,据女神的旨意我将在不久死于非命,如果强行更改命运则会对整个国家降下惩罚。”
“所以最近元老院那些人又不老实?”他知道郭智硕看似懒散不问事,实际上耳目众多,因此问道。
“是,他们不满意,因为我没有用普世规则里能够接受的那种方式进行自毁,简单地纵欲而死,而是开辟了通往毁灭的新路,占着继承人的位置又不管事,天天给他们找麻烦。”
他翻了个白眼——甜蜜的外貌令这样的表情也显得可爱,但口中说出的话就不是了。
“我惩罚了他们,不理会那些嚎叫、歇斯底里,抗拒,痉挛。”

“感觉真没意思,想丢下这无聊的一切去旅行,到另一片大陆上去,再也不回来了。”郭智硕打个哈欠,心血来潮地来了一句,转而兴致勃勃地计划着逃离之旅,似乎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那平时稳重地摆在剑柄和腰带上的手有几分颤抖。
“承珉?”
吴承珉如梦初醒地应和:“旅行啊。。。很好啊,就是路太远了吧,再说还隔着海——”
“和什么隔着海?”
“和这个国家,和宫殿,还和——”
还和我,敬爱的殿下。吴承珉咽下这句话,将话题转移到别的上面去。
“安古斯都拉树皮、蛇木和桂樱。。。。。。”
“什么?”
“可以制作假死药。”
“没用的,他们想看到的可不是什么体面的死法。”
郭智硕笑起来,他调整了姿势令自己在柔软的床榻上躺的更舒适些,暂且结束了讨论。

【Chapter3】
马蹄踏在石板道上的声响打破了清晨的寂静,路边寥寥的行人打着哈欠等待集市开张,他们如果抬起头仔细打量,就会发现这辆马车在晨雾中四匹周身漆黑,只在前额上有一颗白星的马飞快掠过街道。

郭智硕更衣沐浴后侧身躺着,重重帐幕放下,他想起自己极少这么独处。
夜静极了。

不知谁开了寝殿的门,一阵风吹起他身上的长袍,天际最后一点霞光染在后摆上,如同拖着血色。

侍从点了香,此刻殿内如同一片云海的烟雾香气混沌而沉靡,正是这位王子平时寻欢作乐常用的。

郭智硕放下手中的蜂蜜酒,吃力地睁开快要合上的眼皮,隐约看到熟悉的身影。
看着这位深受他宠爱的骑士弯下身来托住了自己的下巴。
这是数百年前祖辈传下来的意味天人永别的礼节。
他闭了眼睛,手却并没有闲着,轻轻顺着自己脸颊滑上还没有松开自己的那人的手臂,略微用力,感到身前的人叹了口气。

看着郭智硕毫不犹豫地服下自己递过去的琉璃瓶中的药水。
吴承珉的眸子深邃若海,难辨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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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广场这里要行刑处决犯人?”
两位贵族青年坐在旅馆房间里询问老板。
“没错阁下,不过这会儿再想弄个靠窗的位置恐怕就晚了。”
老板拿出告示牌来——行刑前一天晚上每个街角都会挂上木牌,张贴着处决犯人的姓名、罪名和行刑方式。信徒们将会在现场祈祷让罪人真心忏悔。

“兹经教会最高法庭判决。。。。。”一位贵族青年漫不经心地看下去,指尖在犯人的姓名处一一划过。
“这些盗匪里还有女人呢?这个名字看起来是女性。“
“是啊,听说是被劫掠去的,一同判了斩刑多少是重了些,但这些浪迹天涯无亲无故的人,又有谁来替他们求情呢。”

钟楼的声音敲了一下两下,围观的人群散去,贵族们还坐在窗口闲聊,一些好事平民们则挤在公园的斜坡上,他们讨论着刚才行刑的场面。
断头台在很多地方都看得见,已然取代了用马匹分尸和车轮之刑,那是个简单明了不会出错的装置,没人可以从下面逃脱性命。但今天却有例外了。

各种阶级的人都以自己的方式津津乐道刚才刽子手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将死刑犯中唯一的那位“女性”脸上脏污的湿发掀开的一幕,听说这是他行刑的习惯,从他几个月前开始做这项工作开始。旁观的人中也不乏因为他英俊的外表和大卫像一般匀称健美的身材前来观看这血腥的嘉年华。

一切都在瞬间发生,刽子手握住本该身首异处的人的脖颈,另一只手从他的额头滑到脸颊,如同发现珍宝一般捧住,然后转过身来向主持行刑的官员深深行礼,声音穿过哄闹的人潮。
仿佛施了魔法一般,喧嚣戛然而止,所有目光集中在刽子手的身上,他上身赤裸,只穿一条粗布短裤,与旁边冰冷的月牙形铡刀刃口鲜明对比的,是他脸上奇妙的温存和柔情。
贵妇人们苍白的脸颊上泛着红晕,平民堆里则没有那么斯文,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响起。
他们这个国家的死刑可以赦免的例外中有一条,是刽子手向死刑犯求婚成功。

于是这会儿众人关注的点又到了那个披着看不出颜色的破烂长袍的死刑犯身上。看着从破洞肩头隐约可见的白皙肌肤,多少理解刽子手这仿佛突然的决定。而官员看了看一旁的案卷,这样的从犯并不重要,因此也没有出声,只是装聋作哑地看热闹。

郭智硕从长袍的兜帽下抬起眼睛,看着凝视他的刽子手,嘴唇微微张着,呼吸的热气喷到吴承珉伸到他面前的手心里。他点了点头,握住了对方的手指。吴承珉恍惚间想起他们初遇的场景,只是位置互换了。

用于行刑的广场很快清洗干净,填满了熙熙攘攘的狂欢节装饰,斩刑只是一个开幕节目,因此阴森死寂的气氛并无法在这里留存太久,便已经被带着面具和各种化妆服饰的人群冲散。
在抛掷的彩纸和鲜花间,已经换过衣装的两人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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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按照你的建议写了。。。但这样便是好结局吗?”收起笔的少年将墨水和稿纸归置好,歪过头看旁边给他泡茶的人,“玫瑰总是被采摘,就像是生来就为了被人砍下的头颅,那么漂亮又恶劣的小王子,被送上断头台才是他的最终归宿吧。”
那人没有接话,只是放下茶壶,将宽大的手掌抚上他的肩头,大概是疼惜他笔耕不辍,轻轻按摩着肩颈的位置。

“而且我有个问题,”少年伸出一根食指,点点对方的鼻头,“既然王子是这样工于心计大权在握的人,又怎么会受到骑士的蒙蔽,轻易服下令他失忆的药物呢?”
吴承珉笑着将郭智硕的手按下。
是啊,为什么呢。
即使是面对这个已然对过往一无所知的你,也常常想问出这样的问题。
但答案大概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窗外起了风,这片大陆到初秋就已然有几分寒意,吴承珉将羊毛披肩罩在郭智硕身上,顺势抱了抱他。
怀中的人是真实的,这便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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