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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未来


本来是想在家多待几天的,晕晕乎乎地送走了这一不速之客,在沙发上窝了一会就觉得心痒痒。哪里都不舒服。


把冰箱门开了又关整屋子乱晃也还是坐立难安,最终只好在猫爬架面前驻足了的旻浩挠挠嘴角,撇着嘴得出一个结论。



想韩知城了。



好想好想,突然间。


多利啊,那什么。这期间的饭都给你备好了放着,不许多吃也不要不吃,玩具也放在这里就尽情玩吧,水也就是尽情喝吧。总之,要照顾好你自己。哥哥就先走一步了。


不止一次控诉过韩知城为什么非要把家搬得离市中心十万八千里远,明明是会赚大票子的人,就是省钱也不是这样省的,拿了版权费就让自己住得舒服点吧。


结果“离孩子学校近”的话术被冷落在空气里,吸吸鼻子,两个人就都没说话了。


没车,驾照拿了也没怎么上路开过。一个人挤着地铁又转了两趟电车,到韩知城家门口已经是一副死相,摇摇晃晃地开着门,也不管谁在家不在家就直接往沙发上一呲溜,让身体软进沙发里。



啊———



活了。


实话说。每次来都是直奔韩知城卧室,客厅都没怎么好好待过。这花是才买的吗,还新鲜地挂着水珠,明明是编曲制作人的级别了,怎么花盆还用着塑料款,看着怪廉价的。其他装饰也几乎是没有,白白的墙上嵌着一个落了灰的电视机,看样子是很久没打开过了。


所以就是说。韩知城他人呢。


刚想点开电话轰炸,那边就来了kktalk。



{葛呃啊}


噗。什么嘛。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打错的称呼有这么好笑。


{虽然还很早}


{但是感觉哥哥回去好久噜}


{有十个小时了吗?}


{没有吗}


然后变成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


正在输入的泡泡就这样出现又消失,反复了好几次,该出现的消息也迟迟没有发来。这怂蛋特么到底想说啥?



{我在你家呢}



大拇指飞快地敲了几下就点了发送。然后被秒读了。


输入中的泡泡又反复出现了几次,结果代替kktalk消息来了的是韩知城拨出的电话。



“什摸呀…”


“什么什么。”


“哥不是说在我家嘛。”


“嗯。无聊所以来了。”


“什么啦。就这么想我嘛?”



嗯。真的像个偷情的婊子一样,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这人怎么做到跟没事儿人一样跟自己调情的,要是还当着孩子面的话,真的。



你哪位?


感受到道德冲击无所适从的时候,大脑会先一步出来保护自己。这事儿换谁也没做过,跟初恋连嘴都没亲过就闹掰了的人,这种程度的不要脸还暂时做不到。


结果对面吃了瘪,半天都不接话。



“呀。”

“你前任会把你生日纹在脖子后面吗?”


出于好奇就干脆问了。


“什么...突然间...?”


“唉咻。不是要讨问你,就是这样一种假设,可吗?”


“可...吧。纹身嘛这种东西,洗掉的话会很痛吧。更何况是在脖子那边...”


“说是分开之后啊。分开了之后做的。”


“是...吗?那种就有点...”



有点过了吧。结尾句的调调明显变沉了,一边还在接茬儿“是吧,是这样,有点过了啊”的旻浩,脑子里突然荡起韩知城最后那话的语调就猛地身子一软。


吃醋了啊,看来是。


有人这么为哥做了?什么时候?


操了。突然固执起来的知城还真他妈的有点性感。


“就是有这么回事。”


有了想招惹他的心,语气就变得轻浮起来。


“怎么个回事啊...给我说说。”


“啊不要。说什么说啊这种事要怎么说。”


“啧。哥真是。”



完蛋到家了。以前会这么喜欢恋人不耐烦的语气吗,好像没太注意过。但是任跟谁说都会是觉得奇怪的反应吧,喜欢恋人对自己不耐烦?以pann网民嘴毒的程度,大概率会直接让去跟连坐四天班的银行柜员恋爱。那里是不耐烦的天堂。


.......


生气了?


说什么生气的话呢。哥是存心想捉弄我啊。


那个嘛...


啊不管了。哥要是在我家的话,有事想拜托你。


啥?啥事。



说是新对接的甲方比上一个还难搞,改了百来次还是不满意,做不完不放人。学校那边正好快放学了,得有个人去接才行。



“莫...有啥不行的?”



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了。



“昂~那就拜托哥哥噜。”



听到知城最后有些着急又退缩了的语气,果断拍着胸脯答应了。这活儿干是没干过,但是接个人嘛,有什么难的。更何况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土豆子。



学校...还真是好久没来过了。


现在的孩子们都有能这样跑的操场了啊,看来世道是真的变好了。


眨了眨眼睛却只能想起来曾经在这种地方被人家踹着打的场面。那时候还会攥着拳头吼回去,“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不是吗”,那些人的拳脚就落得更重。哎哟,搞什么啊。真是一点都不想回忆。


话说回来。这些跟蚂蚁似往外涌的小土豆子们怎么都长着一个样子呢,连跑得光啷咣啷响的书包都像是被同一个商场同一家店的同一个店员推销来的。


不管怎么样也应该有一个长了是韩知城的脸吧。不管怎么样也得有一个的。


那个...是吗?感觉不太像。那边那个,刚想叫名字结果人家吧嗒吧嗒跑进人父母的车里了,只好欲言又止好几次,不知道的以为自己要在学校门口逮着学生做问卷呢。就贼像那种被派了任务不得不单独行动的社恐地采。


在风里吹了几十分钟后脑勺嗡嗡作响,对着这破校门盯着看都快看出重影来,脏字已经在嘴边了,突然被拽了拽衣角。



哎哟,



怎么现在才来啊———



跟终于找到了自己亲女儿似的,瞬间把人当宝似的抱在怀里,又是要亲又是差点要当场流泪。



跑去哪里了...差点以为你丢了呢啊。



实际上看到那小孩儿的脸也最多只能是欲哭无泪,谁让你长得像韩知城呢,看着这样的小脸蛋真的发不出脾气。



怎么是叔叔来了捏。


因为爸爸在忙工作,只好叫我来。



不是,在小孩儿面前夹着说话是每个成年人的必经之路吗。



“那...我要吃芒果冰沙!”



哎哟。压力立马就上来了。啊。没事,可以的。能做到的吧,能做到。



嗯~



哥哥我什么时候哪里对着谁这么假笑过。


哪里有卖的呢?


说没有。没有吧,这附近哪里有卖芒果冰沙的呢。从来没看到过。


小孩儿一个蹬腿就从旻浩身上窜下来,抓住旻浩的手说走吧,我带叔叔去。


啊~真的吗。我们知顺还认识卖芒果冰沙的人呢。真是没.想.到.啊。


........


两条腿像筷子似的合上又分开合上再分开,走了多久来着,不记得了。上坡下坡的,最后在犄角旮旯里终于找到一家卖冰沙的。买完差点没给人跪下,眼睛快要挤成一条缝求她打车回家。在车上也一刻不停地提问,说芒果冰沙里没有芒果吧之类的外星话。



跟韩知城那个***特么一毛一样啊。



“芒果冰沙里没有芒果还叫什么芒果冰沙呢———请给我小票~谢谢~”



最后在司机扭着脑袋“客人nim,真的没事吗?语气有点...”的询问下抱着小孩儿下了车,“说了没事的啊”被没在咚的关门声中,那司机果然是被吓得一激灵,斜着眼睛动着嘴开远了。



哎哟,真是要累死人了。现在只想躺着一动不动。


不过,这孩子脸本身就这么红的吗?


回到家里开了灯才发现的,有一直红到脖子这种的人吗?



呀。旻浩瞬间意识到不对劲。你是怎么一回事啊。


仔细看看,不止是脑袋,身上到处都红,成片成片的红。像是疹子一类的东西。



不是吧。不会吧??



呀。韩知城,你赶快给我回来,你孩子快挂了。不管是工作还是什么甲方都给我疯了一样回来,电车没电了也给我想办法通了电回来。总之,给你五分钟时间最好给我和119一起出现在我面前。



阿西。说什么芒果冰沙没有芒果的话啊,直接说你芒果过敏不就好了啊啊啊。真是,要疯了。



不是,就韩知城那样大条的家伙是怎么把你养这么大的,到底是低估他了还是。啊,总之。


芒果过敏到底还为什么要吵着吃芒果冰沙啊!



哎哟。我看你就是想存心折磨我的,没错。把你这妖孽送上救护车哥哥我就要去喝酒,喝大酒,喝到胃痛胃痉挛第二天吐都吐不出来。说着说着,压力又,又又又。


拖着半死的身子还是跟着小孩儿上了救护车,理由是必须有成年人陪同。


我真特么*****了。


结果在医院等了二十分钟韩知城才匆匆赶来,说车被人堵住了出不来,骑电动来的。


刚想上去跟他诉苦骂他慢得像头驴,孩子要挂了都不知道着急,结果那人跟医生确认了一下情况,上来就抓着自己:



哥怎么能给过敏的孩子吃芒果呢?会出事的知不知道——


...啥玩意儿...你他妈问我?



我他妈真是四海神通了知道你的小孩对芒果过敏,你咋不去问卖冰沙的人怎么把芒果冰沙卖给芒果过敏的人呢,最好也把告诉她哪里有卖的人也一并抓起来,那样最好。我就是个听了你的话在风里吹了快一个小时想要去把她平安接回家的人,过敏也好活着也好死了也罢,跟我有特么半毛钱关系,现在来质问我算几个意思。我他妈不是你保姆,更不是你孩子的妈。懂吗你。



尼玛。真冻死人了。


连“我怎么知道”“是她要吃的”这种辩解的话也都没说出口,眼泪就着急忙慌地要往上涌。真的没有一点出息。


结果是把韩知城一推,憋里憋屈地躲进了附近的韩餐店,手一挥叫了两瓶烧酒。



说什么来着,哥哥我要来喝酒的。


慢慢回忆着韩知城刚刚的语气和表情,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凶。这么一想,眼泪就突然啪嗒啪嗒地流,管他深更半夜是老板还是旁边有没有别的客人,捂着脸就哭了。


从来没有奢求过从这段关系里获得什么,从来没有。同样是不清楚未来的关系,所以一颗心悬了又放也还是觉得毫无安全感可言。尽管很清楚地明白自己永远不会被无条件地偏爱,但就是那样的一句话也能轻易地打破自己所有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期待。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无条件的爱呢。只是给了身体的关系,甜言蜜语也尽管听着就好了,再要求别的话,真的就越界了。


他不会给,也给不了。


把自己搞得这么敏感干什么,哪有做第三者做得这么理不直气不壮的。要了就给,不要就消失,这样最好。就是做第三者也要好好做做得像个样子才行啊。


嗯。没错。就这样不就好了,搞得那么窝囊做什么。


眼泪刚要停,几杯烧酒下去,脑子里划过刚才的场景,又差点崩塌了。


事实上是已经崩塌,两瓶都半空了之后,不清不楚地抓着店长的猫诉苦,还一直问人家怎么不说话,说的话又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又抓着店员非要人给帮忙翻译。



“喵——喵喵的意思嘛...就是,那个什么———啊一古客人nim来电话了啊,终于——要接吗?也,内,在**猪蹄店呢。是,请快点过来吧,我们也要停止营业了...啊...其实...不是在跟什么别的人而是在跟猫说话呢...这个。等您来了再说吧,电话里头解释不清。非常感谢。”



知城来的时候,人已经是一副烂醉如泥的模样。尽管如此,也还是在固执地试图和猫咪对话。


来了啊…!


是。实在不好意思,耽误您关店了。


没...没事的。不要紧。就是...这...


店员的手指了指瘫倒在一边,脸颊肉挤到枕着的大臂上的旻浩,又指指那只再怎么逼它也只会喵喵语的猫咪。


啊。


唉。这么可爱,又让人一点脾气都发不出来。


为什么听不懂呢……噢?


眼睛已经醉到睁不开了,嘴里还在固执地嘟囔。为什么不懂,为什么不回答,为什么一直只会回答一个字。


哥哥。回家吧,我来了。


要说什么就跟我说吧。好不好。



温柔的低语好像让人稍微清醒了点,慌乱地努力眨巴眼睛聚焦,那嘴里吐出的第一句话是:


为啥来了?


先出去吧。我们。



以为外头的风能把人吹得清醒点,结果还是一副直不起身的状态,软软地被知城抱在怀里,闻见熟悉的洗衣液香,听见他的声线,泪腺又再度崩塌。


“你还来这干嘛?趁这个机会把我甩了不就好了。谁让你管这么多还来这里找我的,噢?猪蹄店店员吗?别说瞎话了,那特么就是一只猫又怎么会让你过来,和我对话都完全不通的啊,只会说喵和喵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说他让你来的?不可能。”



“哥哥。”



“就直接把我甩了不行吗?我问你不行吗?非要把人搞得这么不堪干什么啊,就直截了当一点说我们不要再见面了,这样很难是不是。来,现在给你机会,来说吧,我都听着,我听着呢,就说吧。”



站都站不稳的人突然又在这说什么放手不放手的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多么万全的心理准备都做好了。借着酒劲发了一顿疯,等来任何回答都不怕了。大不了就此永别,直接走人。这又算什么的。


等了半天,话都凉了。以为韩知城真在犹豫,差点心也凉了半截。结果等来的是:



“哥,要是想哭就哭吧。”



好不容易稍微建立起的一点勇气又瞬间就在这把小小的雨伞里轰然倒塌。




活着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思考过爱是什么。小时候考试得了优秀父母给买好吃的布丁,以为这是爱,后来他们分开,却因为都不想要抚养权闹到法庭上。遇到铉辰之后,以为一起玩闹、一起在背后悄悄说秃头客人的八卦,一起吹海风,到处拍人生四格,那就是爱。这样的爱却又在短短两年之内很快坍塌了。


关于爱的思考,是不断打碎又重建,打碎再重建的。以至于到如今,不得不开始思考爱的存在性。爱真的存在吗?爱或许只存在于过去,或只存在于未来。总之会出现在什么地方,又或是已经出现。


但是当下的每一分每一秒,想要感受爱又那么困难。


争吵、猜疑、爆发,亦或是一言不发地离开。这便是可以预料到的跟韩知城的未来的全部。


不,不是的。也许他真的不一样。


韩知城的爱像一颗种子,迟早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可以用爱打赌的人,从来都不会窝囊。就是这棵在慢慢被浇灌生长的树,将自己敏感自卑的心一点一点罩了起来。



“我就在这里陪着哥。我哪儿也不去。”



“当真吗。但...那什么,的。”



“挂了药水就会好。小孩子贪吃,不是第一次过敏了。跟哥哥没关系,哥什么都没有做错。是我太着急了,怎么能抓着哥哥问这个呢。是我做错了,我的错。”



对,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从第一次在便利店以奇怪的姿势出现非要引起我的注意开始,从那时候开始就错了。耍了心思说没有多余的被子勾引我上床,那个也是你的错。惹我伤心现在又在这里道歉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温柔到让人说不出别的话也是你的错。


明明是都是你做错了,全部是你的错,受罚的却只有我。


一句两句都用不上,光是听到韩知城的声音就已经没法真的转头就走了,没办法做到说断就断。说了让你走结果自己害怕的要死,生怕你真的走了我要怎么办。那样也是,什么都做不了。



“怎么办。你个混蛋别光听我说啊倒是也说点话,光在这站着算什么,从你下午给我支支吾吾发信息开始就不爽了。没什么好说的吗?啊,我问你话呢。”


“哥哥想让我说什么呢。”


“我离不开你了。真的。”



我他妈说我离不开你了,你听见没有。你就在这给我待着哪儿也不许去,敢丢下我试试,跑到哪里我都会追上你。不丢人,我脸皮厚得很,这种事情还谈不上丢人。你知道了没有。



“哥,你好好站着别动。”



只能暂时腾出一只手的知城,另一只手还紧紧搂着旻浩的腰。



“能好好站着吧,别乱动也别想着坐到地上。”



对醉到神智不清的人,只能用祈使句交流一二。


在口袋里窸窸窣窣地掏了一番,掏出了一个蓝色方形盒子。



“哥自己打开看看。”



接过盒子的手开始哆嗦了,眼睛也还是没法聚焦。瞪了又瞪也还是被眼泪模糊出重影,只是看清了轮廓就再度瞬间被浸湿了眼眶。


“说要串好了送给哥的,比想象中难呢...找了好多线都不合适,最后只能送去店里弄。因为珍珠太细了吗?总之,哥哥说喜欢,就去找人做出来了,到现在才匆匆忙忙弄好。”


帮哥戴上吗?



这也许是韩知城对自己的爱最具象化的回答。






醉酒之后人好像都会敏感些,刚fingering了一会儿,车垫上都是湿湿的体液。


没办法跑太远,刚好车又被堵了出不去,干脆就去那里休息一下吧。就是这样被骗过来的。


被手指插着,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几句,酒精的作用下,人的欲望表达似乎会更直白些。



“呃啊..那里的、再...啊..嗯…喜欢..”



手指一下下透着的后面叽咕叽咕地出水,为了不让旻浩乱动轻轻按住肚子的手掌,温度就在那里升起来。


话也说不清楚,只是隐约记得自己还应该在赌气的,就连喜欢也这么脱口而出了。


不明所以的这段感情,只知道一见着面心就不由自主向着他,连身体这部分也一并过去。车里的灯光太过昏暗,脊柱酥麻地传入快感,迷迷糊糊眯了眼,连知城的模样也看不清了。


刚才因为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伤透了心,现在沉着嗓子温柔地问着“哥哥要是觉得松好了就说”的语气,又让人想把什么都交给他了。乖乖用甜腻的鼻音应着的反应,那就是证据。


在遇到知城之前,绝对不是什么爱哭鼻子的人。以为在父母打离婚官司那时候已经在法院外边一个人偷偷把泪流干了,在那之后再也没痛快地哭过。跟黄铉辰分开的那段时间也用尽了各种办法,没有尽头地喝酒,想就宣泄吧,痛痛快快地哭一场,结果就连那个也没能做到。


人很长时间都不会哭,这不是什么病,更不会死。但其实这也没能确信,偷偷在wiki搜索过,那上面教的方法都无聊透顶。什么去看海,看日出,去自驾,听着歌去书店散步,这都不是什么能做的。没有那样的动力,更没有勇气。


结果居然就在这种龟毛小子面前没脸没皮地大哭了一顿。说羞耻也算不上,只知道心里隐隐作祟的那个东西,因为对方的一点点语气波动就变得无比敏感脆弱的心,从胸腔里升腾起来没法控制上涌的眼泪,和想要责惩他的满腹委屈,那种让人心脏收紧又松懈过山车似的心情,那种可能就叫做喜欢。


这场景说喜欢却还是真的挺搞笑的。


什么叫喜欢,什么叫爱啊。这辈子从来没被坚定地选择过,对着个有妇之夫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哪怕说只是动了身体,那种也算爱。


喜欢未免太讽刺了点。



“只是摸摸就这么舒服吗?”


可真就是这么喜欢啊。


说只动了身体,那也是完全一百分的说不通。


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gel一通抹在身上,从肚子到胸也全都被照顾到了,恶趣味似的反复抹着挑逗人的情欲。只是用三指在穴口周围用凝胶化开揉着褶皱,那样温暖的掌心也叫人喜欢。


因为一只手沾了满手的gel,单手拽了T恤脱掉露出麦色皮肤的样子实在让人情动。想摸他,想赶紧吃到。


狭窄的车里,哼喘的娇声漫开来。扭着身体摸到了,就敞了腿心抓着柱身往大腿上边撸边蹭。


这样的姿势韩知城显然是不舒服的,但因为抚摸而融化了的身体和直白表达着的欲望,对方似乎也丝毫没有不满,整个手掌包裹住穴口和会阴快速揉按起来,呼吸一下子乱了套,要高潮的快感就从脊柱飞快传遍全身。


故意找准了时机直接从完全润滑松懈了的穴口直接伸了三指进来,喘声就立马不受控制地高昂好几个度,不住向上顶着的下身被知城托住,手指随着手臂用力抽插地更快。


“舒服吗。”


不知怎的,觉得这样平常的话里此刻却带了点侵略的意味。


摇晃着下身已经无暇顾及回答,后穴咬紧了韩知城的手指,脑子一片空白了。



湿成这样了啊。


嗯嗯啊啊地叫着要去了,伴随着射精的还有不断从前端喷出来的水,喷得肚子上,脸上,连车垫上都是。


身上烫得不成样子。被翻过来按着后颈干的时候感受到的是无法言说的安全感。好紧,好深。因为逼仄的空间,知城只能弓着腰发力,手掌把臀肉揉红了,那样的指印、那样的痕迹是我的,力度也是我的。


我的,都是我的。


脸被按进车上的靠枕里,声音也一同埋进去,就不管不顾地放开了叫,几乎是要哭喊了也没停下,大腿和腰腹都被干得泄了力气,整个人软趴趴地摇摇晃晃,指尖都发麻。


从来没见过的韩知城的这股疯劲儿,穴口被插得有点痛了,前列腺被摩擦的快感却跟上瘾似的散不去,此刻只能顾得上不断地吸气,怎么呼出去的也忘了。


想要更多。


再狠点,再用力点吧。射进来,都射给我。



爱我吧。


我是说。来需要我,来爱我吧。


哪怕只是此刻,哪怕只是需要身体。哪怕就是这样被抱住,也觉得幸福得要晕过去了。



“回家再好好洗洗吧。”


“那还能怎么办呢。”


“唉咻。”


酣畅淋漓地做了爱,两个人都跟被汗浸透了般,只是用车上的湿纸巾简单擦擦就把衣服穿上了。此刻正靠着知城的肩膀偎在后座,整个手脚都没力气。


“得回去啊。”


“那吊水瓶有这么大?还是比这小吗。”昏暗里隐约能看到知城伸出来比划的手,以及没什么灵魂的平静的叙述。“总之。我小时候一次都没打过这么大的,三小时之内都能完事吧。就是说。”


“什么啊。”


“时间这么快就过去了啊。”


“就是说啊。”


知城笑得抖了肩膀。


“哥干嘛学我说话——?”


“哪里学了。”耳朵紧紧贴在知城的肩膀蹭了下,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似的。


“嗯,咋了?”


像比做爱要更暧昧的氛围。


视线交汇的瞬间,脑子里除了一个想法没有别的。心扑通跳着,哪怕拼命掩藏也没法说谎的耳朵,就那样瞬间燃烧起来。


就那样喜欢啊。



“抱抱吗。”


“嗯。”


被温暖的手臂包裹,交换着心跳。


脑袋埋了又抬起来,忍不住上手轻抚知城的脸颊。摸了再掐,知城也只是笑笑。


这样的好脾气实在让人心痒痒。


“呀。韩呐,韩知城。”


“嗯。”


“你要是......”


“我怎么啦?”


低下头反过来拨了拨旻浩额前被汗珠打湿了的刘海,十分满分十分地耐心等着答案。


“不是。没有,没什么。”


“怎么了嘛。”


在这样的追问下彻底摇了头,把脸埋进知城肩里揉,睫毛扇着眼皮痒痒的。


该回去了吗。


晚上的天突然凉了不少,知城套了件外套就从车里钻出去,说让在车里等就好,别下去吹风感冒了。


“车窗给哥哥开着点,但也没开太大。外面真的有点冷馁。”


“知道了。就去吧。”


目送人缩着脖子又四处找了辆共享电动,踉里踉跄地上了车,又骑远。整个人突然就彻底泄了力。



要是你从来没结过婚就好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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