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未來的遺言38

曼陀羅展室

作品：唐卡美術館

年代：2013年

POLO ARTS的王翔先生來找我。也是經朋友介紹，看到我改造的白盒子藝術館之後，希望委託我設計。中國社會就是這樣，朋友的朋友，通過這種人脈關係給我帶來工作機會。因為大家都很友善，所以人脈網絡不斷擴大的過程，本身就十分愉快。

在北京，有一個798藝術區。這裡原本是一片工廠，聽聞最初是日本人開始在這裡做畫廊的。紐約的SOHO也是這樣被開發起來的，在北京，藝術家們聚集來到這一片房租低廉的區域開工作室，經營畫廊，使這裡成為了一個人氣漸漲的藝術區。現在，也是一個知名的觀光地。

我的多位友人也在這裡經營畫廊或者開公司。白盒子藝術館的孫永增館長就擁有在798數一數二的大型藝術館。我曾經在他的畫廊辦過展覽，白盒子藝術館的美術館商店的設計也是我做的。

自造社的宋濤先生也在這裡開了一個傢具展覽館。最近他還在上海開了新的畫廊，應該已經成功了吧。在經營畫廊的同時，他還在培養一些年輕人。不僅給年輕人創造各種各樣的機會，還把他們的作品放在自己的畫廊展出、銷售。對我來說，他也是一位恩人。

王翔先生對我說，想利用798的空間開設唐卡的展館。也許，與其說是展館，更應該說是一個「藏傳佛教的體驗空間」。這裡有一部令人意想不到的電梯，聽說出自一位歐洲建築家設計之手。在那之前，這個倉庫式的空間是用於展示出售高級傢具的，王先生想對這裡進行重新設計開發。

談了許多之後，我們決定設計一個虛構的藏傳佛教的密教式空間。下了電梯，便進入一處狹窄的空間，這裡就是入口。作為一個小小的進場儀式，參觀者需要在這裡脫鞋、洗手，然後穿過一個光線昏暗的空間才能看到第一個小小的佛像。出了走廊，就進入了視野開闊的大空間。曼荼羅代表的是整個世界，我原本想設計一個圓形水池，在池底投射出曼陀羅的形狀，可惜空間不允許。於是，我選擇了設計一個半圓形的水池，用鏡面牆壁反射出虛像，使其看上去是一個圓形的曼陀羅。

出了大廳，旁邊就是出售唐卡的商店。從樓梯走上去，能看到一間茶室，從這裡可以俯瞰曼陀羅水池。出了店鋪，還有一個長長的走廊，走廊盡頭的牆壁設計成了鏡面，使走廊看上去彷彿能無限延伸。左右兩邊牆壁上擺放著唐卡，還有一個帶有藏傳佛教宗教空間的小型主題公園，可以盡情體驗。

如今，這個唐卡展覽館已然不復存在。在那之後，王翔跟飛驒一家傢具公司簽約，開始在中國區銷售他們的產品，應該重新回歸到傢具產業了。他曾提出想負責銷售我在天津的辦公室的木質傢具，可惜最終沒有達成合作。我們的傢具很難打造生產機制，計劃遇到了挫折，所以合作只能擱淺。

時至今日，中國的快節奏也沒有發生絲毫改變。缺乏計劃性，憑著雄厚的財力，隨意改變商業形式，這也是民族性嗎？因為傢具製造的質量無法達到發達國家的精密程度，所以存在諸多問題。即使提供了設計圖，也不按照設計圖製作，並對此習以為常。似乎他們看來，只要外觀看上去差不多一樣就可以。

我們同屬亞洲，但民族差異、文化差異，政治制度差異、習慣差異頗多，這雖然極其有趣，但難免遇到無所適從的時候。不過只要看到善意的笑臉，就能成為好朋友。製造一個虛構的空間，我突然在想，莫非這個國家本身就是虛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