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学系 7
©w. 만리
trans：k9yu
韩知城消失了，又一声不吭的。
这次是实实在在地能感觉到。今天也迟到了，而且韩知城从我身边逃跑了。手掌扫过空床的一角，我坐起身来。韩知城离开后的空位冷冰冰的。
记忆犹新。我像个失魂落魄的人，视线锁在有阳光洒落的窗户上，回忆起凌晨发生的事情。我不仅向韩知城抛出了不像话的flirting，还吻了他的唇。摸索了全身，拥抱，还有... 想起了借着客厅里透出的灯光看见的，韩知城涨红的脸以及那双眼睛里映出的我。这是自我都没能意识到的严重的变态性。但是，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连眼睛都无法对视的 ，看起来有点羞耻的那个表情，和那咬吮的唇，很是离谱地让人来了精神。
就这样凭记忆回想着那家伙的身体，但是怕自己一个人再这样沉溺会出事，就赶紧下床了。这算什么，大脑抛却了其他所有功能，完全沉浸在快乐的欲望之中。我很不理性地，被肆无忌惮的记忆碎片搅扰，靠墙憋着劲儿哼叹。呃呃...不由地发出了痛苦的声音。眼下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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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最终点评只剩不到一周。真他妈的完蛋了，用别的话没法表达。不管是什么，原本都是再花点时间就能从容而行的路，结果被我抛弃了。这愚蠢的处事选择令我后悔得想死。虽然不想考虑得太复杂，想要更加集中于久违地体会到的恋爱情感，但没有时间。要做的事情束缚了我。本想着，与其傻傻地独自苦恼，不如坐下来好好谈谈的，但像傻瓜一样的韩知城还是撒腿逃跑了。
我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径直走到韩知城的房间。透过敞开的门可以看到和之前一样散落着的组床材料，胡乱翻页的说明书也原封不动。我扑通一声坐在房间中央的地板上，对着说明书翻看了几秒。组装方法非常简单，无需费力阅读。想到一星半点儿都没能组装好而独自苦恼的韩知城，我不禁笑出声来。哎哟，这哥通通都会替你看着办的。
床的组装没有花很长时间。我把床架推到合适的位置，将压缩的床垫摊平放上去，又铺上了床单，然后回到我的房间，把正在使用的被子和枕头也整理好，还挺有模有样的。把剩下的垃圾都收拾好之后，我坐在完成的床上松了一口气。因为触感好，所以稍微来了点反作用力。床垫就是艺术。我惊诧地掀开床单确认了商标，这是高价的美国产床垫。不是，他怎么在自炊房用这样... 在安装过程中一直没有发现的我更荒唐。撇着嘴，心情有些不乐意地躺倒在床上。以后要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睡咯，非常舒适地。
躺在比我的更高级的床垫上专注地思考——我对韩知城的感情是怎样的。这个感情要用一句话来说明的话太复杂了，要表达的东西很多。我分明是忌妒韩知城的。嫉妒他的能力，这种感情对我来说是弱点。因为对自己的不足而寒心，所以想要隐瞒的，但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主动接受自己刻意回避的缺陷还有棱角，认真观察起韩知城。韩知城除了家庭优势和设计能力之外，还有很多优点。其中最突出的就是毫不吝啬地承认对方能力并给予称赞。听着韩知城偶尔对我突然的称赞，我感到很惭愧。虽然听到的是直截了当的称赞，但是那与我形成鲜明对比的纯真让人感到羞愧。
就这样，贪恋着韩知城才能的嫉妒心开始变质为对才能的爱，我渐渐地小心揭开了韩知城的另一面——天真烂漫的笑脸，偶尔被称赞了之后涨红的脸，即使开着玩笑也会认真思考的脸，因为两颊塞满了我做的食物而鼓囊囊的脸，洗漱完出来湿漉漉的脸，为了摇醒我俯视下来在眼前放大的脸，不知世事沉沉入梦的宁静的脸，他焦急地催促着望向我的脸，脸，还是脸...
“李旻浩你这完全就是颜控阿。”
我专注于韩知城的怎么都是脸蛋啊。这像话吗。我越是想韩知城，脑海里就像全景图一样快速闪过数万张他的脸，发出了苦笑。没点别的吗。我就这样重新回到了凌晨的那张床上...是发情了吗？清醒一点吧。我毫不躲闪地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好痛。这倒是挺实在的。
这样冗长而又毫无头绪的感情是没办法对韩知城完全倾诉的。我想简单、简洁地传达，到底如何表现才是最好的呢？说「我喜欢你」？死也不会这样做。要不然说「我喜欢上你了吗」？... 西八，真的是非常想杀人的台词啊。
继续这样独自苦恼并不能解决问题。我唰地从位置上起身，准备出门。不管韩知城在哪里独自伤脑筋，我都得找到并亲自与那个家伙进行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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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韩知城吗？ 好像是那样。爱上他了吗? 那个目前我也不是很明...
如果有人问起，我无法爽快地回答，这一情况让我对自己的这种苗头很是郁闷。明明韩知城对我来说确实变得非常特别，但又不知道是不是爱情。一定要是爱情吗。我甚至无法适应对韩知城的这种该死的占有欲。
本以为去学校就能找到韩知城，但韩知城却不在。教室，设计室，休息室，甚至卫生间，即使翻遍所有可翻找的地方，也看不到韩知城，最终找去了屋顶。起床后连想都没想起过的烟被万分急切地抽掉了。站在屋顶的边缘用眼睛扫视校园道路，试图寻找一丝痕迹，但也没有韩知城的身影。看上去差不多的家伙当然也是没有的。如果是韩知城的话，我应该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因为在我的世界里，像韩知城这样的人只有韩知城。
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找到了线索。接连吸了几支烟后下楼来到设计室走廊上，碰到了金昇玟。如果是平时的话，应该是连简单问候都没有就直接走了的，但是那家伙的肩上挂着熟悉的包。这是韩知城的包。
“喂，韩知城在哪儿。”
“那个为什么要问我。你不知道？”
“你不是拿着韩知城的包吗，他现在在哪儿？”
“我也不清楚，刚才讲课期间跑出去之后就不见了。”
上课期间跑了出去？我皱着眉头更靠近了金昇玟。为什么出去了？可能是因为我询问的表情看起来非常执着，金昇玟眼神奇怪地后退了一步。 刚才郑友权一通胡言乱语之后就出去了。郑友权这个名字让人额间的皱纹更深了。
“怎么突然提到郑友权？那家伙说了什么。”
“就是些很扯淡的... 总之韩知城好像精神状态不太对，你找到他了哄一哄吧。”
给，这个你来转交吧。我手里被递过韩知城很是沉甸甸的包。用力抓住包带的一侧，我又问了一遍，郑友权说什么了。金昇玟挠着后颈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我也... 反正，那话有点奇怪，我走了哈。金昇玟只抛下一个根本猜不透的谜语就消失了。我在他身后独自出神地停驻。不是，所以说郑友权说了什么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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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有了其他的烦恼。韩知城到底和郑友权发生了什么事？两人是什么关系？我在那个情形里是主人公还是第三人？
没头没尾的就快进到身体接触这一步，是失误。 但得益于此，这一切的情动到头来都是爱情的事实直直地命中了认知。然而对于韩知城真实的内心想法我却是想都不敢想。韩知城分明是哭了，在我怀里抽泣着。当时真是后悔得要死，至今也仍然在后悔。说真的，我就是个疯子吧。我以为他不过是第一次的缘故有点被吓到，早上再说开就行了，结果我还没睁眼，韩知城就一溜烟的跑了，还在学校和郑友权发生了别的事情，真是令人无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傲慢的想法席卷了思绪。
在这种情况下，无法不想起韩知城对我说过的话。他说，我喜欢男人。他还附和了我这个贴近脸问自己是不是长得很帅的失了智一般的疯子。对吻向自己的室友的唇还有那脱掉衣服的手，他也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但是他说是第一次sex，然后... 哭了。韩知城哭了，因为我。
是啊。在入睡之前，那爆发的哭声一直让我心生内疚。我好像弄哭了韩知城。但是听到金昇玟毫无帮助的几句话后，坐在设计室的椅子上，我感觉自己成了三流狗血剧中的一名临时演员。我不了解韩知城的人际关系和过去。所以当然地，韩知城和郑友权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得而知。没想过两人会相识，也许韩知城在上学期间与郑友权发生了很多事情。脑子变得复杂了... 难道两个人有什么暧昧关系吗？ 被我抱住后哭的理由中包括郑友权吗？ 我对韩知城来说算什么？
“我被套住了阿，我被套牢了...”
“干嘛总是自言自语的，设计的时候走神吗？”
设计一个都没能进行，双目无神地盯着空荡荡的画面，无力地叹着气。旁边的同学看不下去了，敲打着桌子说，打起精神来吧，现在大概做完面板后要做模型了。说的都对，我也知道，但什么都看不进去阿，能怎么办。我不回答，只把空烟盒咔嚓一声揉进拳头里。砰。望着准确落入离座位很远的垃圾桶里的烟盒，我慢慢地站了起来。 你去哪儿呢。我关掉了电脑屏幕回答说，去买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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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刹那又似永远一般的三天过去了。现在距离最终点评还有大约76个小时。我在过去的三天里睡觉的时长连8个小时都没有。还有韩知城，完美地消失了。
在大家都因为最终点评而精神恍惚的情况下，不知是不是我的状态看起来特别不好，到哪儿都收到了很多担忧和加油。虽然大部分人都忙于自己的事情，没有时间观察别人的状态才是常态，但是连建模都还没完成的家伙们也向我表示了担忧。 喂，你没事吧？人都瘦得只剩一半了感觉，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每当这时，我都只是勉强打起精神对他们笑一笑。幸好大家好像都把我看成是只专注于设计的家伙。
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只好去洗手间。往脸上泼一把冷水再照镜子，我自己看也觉得挺面目全非。眼神黯淡无光，看起来非常疲惫。这就是所谓的死相吗... 我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韩知城仍然没有给我任何消息。
韩知城消失后的第一天我一直在四处寻找他。之前觉得死也不会先打给他的电话也打了好多回，可他一个也没接，后面的课也没来上。第二天也是。第三天也还是如此。韩知城是不是放弃了最终点评，也没有出现在设计室里。在哪里做着什么呢，有没有搞砸设计呢。我担心得什么都做不好，同时也感到一阵委屈。像这样子一点消息都不告诉，杀人不见血的，是在生我的气吗。是我那样子做错了吗。连对话都不能够吗。我有很多很多想要问的来着......还是说出了什么事吗。
毕竟是个设计者，我总是频频想起韩知城中期点评时的设计。干脆躲去某个地方完成设计好了，有了这样的想法。但如果这样子直到最后才把设计展示出来，未免有些可惜了。一想到我连那个设计都搞砸了，心里就很不舒服。按我的想法，很想放弃设计什么的然后在全国把他找个遍，但我实在没有时间离开学校了。说白了，也没有彻底放弃设计的勇气。有想过打电话给诺亚建筑事务所的，但很快就收回了这个想法。就算把孩子们都抓起来问，也没一个能联系上韩知城的。自己班的朋友在距离设计截止只剩一周的时候潜逃了，但2分班的孩子们看起来也没有要去找的想法。虽然无情的令人觉得有点可恶，但如果我也是局外人的话，也会这样的。只剩下郑友权这个人了，但我没有信心先找去问他。所以就这样独自焦躁不安地扣着脑袋，勉强地进行着面板收尾工作。
还没来得及拂去的水顺着刘海坠下来。我用手背大致擦了擦流到下巴的残余水滴，走出了卫生间。多亏这用混凝土制成的冰冷走廊，寒意迎面贴来又擦过脖颈。很快夏天就要来临，这该死的旧工大建筑的保温状态总是这个样子。托它的福，我找回了点精神，但还是有气无力地顺着廊道在走，然后看到了和几个同学聚在一起走过来的郑友权。啊，到处找的韩知城死也见不着个人影，你倒是在学校常驻阿。
大约是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郑友权也看向了我。可能是我眼神不好吧，发现我的郑友权似乎微妙地笑了，一副急切的想要说些什么的表情。旻浩阿，设计还顺利吗？他泰然自若地先搭了话。任谁看都是不顺利的表情吧。我也跟着撇起一边嘴角笑了。可能是强行扯上去的缘故，感觉我的嘴角在微微颤抖。想马上问你和韩知城发生了什么事，韩知城现在在哪里，但因为该死的自尊心，我没能开口。感觉无论听到什么回答，我都会精神崩溃。
“我听到了点有趣的东西，要告诉你不？你应该也知道一点的。”
一个平时连话都不说的家伙，在走廊中央领着一群人停下来拦住了我。我看着周围和平时不同的同期氛围以及郑友权的行动，停下了脚步。我凭直觉感觉到了，郑友权正在试图提起韩知城。气氛很奇怪，内容还没听就已经开始让人恶心了。
“什么。”
“韩知城喜欢男的。”
“......”
“反应怎么是这样子，你难道知情吗？”
“......”
“看来你已经接收到表白了呢，这崽子。”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怪不得呢，他妈的。李旻浩回家住去了，瞧瞧给子们的脸阿。郑友权对没有回答就失去焦点的我多说了几句话，然后像征求同意一样回头看了看同学们。他们看上去并不惊讶但表情略显不适，看样子似乎不是第一次听说。
我转了一圈然后站定，感觉脑子和全身都僵冷了下来。很快，颅内像是嘭嘭炸开渗出斑斑血迹般欲裂。被寒气裹挟的身体不知不觉变热起来。因为急速涌上来的愤怒，连眼角都红的发热了。
“因为你拒绝了韩知城才逃跑的吧。这段时间是怎么一起生活的阿。脏死了。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喂。”
“噢...表情放松点嘛。收到告白又不是你的错。”
“够了，在我撕烂你的嘴之前。”
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看，所以我忍住了一直涌到嗓子眼的脏话。如果在这里开门见山把话说了，用不了半天这件事就会演变成众说纷纭的整个建筑系的谈资。一想到韩知城我就告诫自己要忍耐。听到郑友权张扬的言论，我立刻明白为什么韩知城就那样不声不响地消失了。像废物一样陷入了三千浦¹，那些徒劳无功的时间仿佛在向我倾泻埋怨一般，迅速在脑海中闪过。
我将冷淡的视线从郑友权身上收回，把目光转向了站在一旁的金瑞贤。金瑞贤重心偏向一只腿站着，不安地咬着嘴唇，与我对视后悄声地避开转过头去。瞧这女的。我随手撩起刘海，怒极而笑了。以前就干过一次这种事，这是还没清醒过来呢。
¹ 陷入三千浦 意指事情出了岔子或故事转到另一个话题
有一段时间，金瑞贤一直以黄铉辰为目标。但即使绞尽脑汁地用上五万个招数，黄铉辰也明目张胆地竖起了铁壁。每天和黄铉辰黏在一起的李龙馥成了无辜的抱怨对象。金瑞贤在黄铉辰和李龙馥之间挑拨离间，两人的名声开始变得不好起来。
虽然也没什么办法，但对传闻不感兴趣的黄铉辰和没什么眼力见的李龙馥连金瑞贤喜欢黄铉辰都不知道，也因此并不知晓她都做了些什么。作为明眼人的我和金昇玟即使不想知道也一眼就看明白了这一事实，于是单独叫上金瑞贤说了几句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时应对的力度还不够，她又用起了同样的花招。
瑞贤呐。听到我喊她的名字，金瑞贤瞟了我一眼。眼珠子东张西望的，怎么对视的时间就是超过不了一秒呢。我慢慢走近金瑞贤，弯下腰又一次喊了她的名字。瑞贤啊。金瑞贤马上就吓得摔倒，一整个屁股着地。她腰身渐渐向后倾斜，看起来并不打算抬起头。
“因为你没得到就随便散布那种谣言可不行阿。”
“......”
“不喜欢你的一律都是喜欢男人吗？那我也会喜欢男人呢。”
“…那不是谣言，我全都听到了。”
“虽然不清楚你听到了什么，但是韩知城喜欢不喜欢男人这很重要吗？”
“......”
“韩知城的外貌才能性格都比你优秀。像你这样的，管他男人还是女人，能入得了眼吗？”
“...我...”
“你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如果你不想再丢脸的话，到毕业之前都给我安分点。”
喂，喂，都进去吧。在马上要哭起来的，失了言语的金瑞贤身后，不明所以的同学们先躲进了设计室。郑友权偷偷跟在后面离开，设计室的门关上了。
走廊里只剩下孤零零的我和金瑞贤两个人。等人们都离开之后，金瑞贤眼里强忍着的泪水才落下来了一滴。这只是因为羞愧和愤怒而留下的眼泪，但反正我也没指望金瑞贤另有感悟或是反省，看着这愚蠢的眼泪，我心里也很痛快了。死同性恋另有其人呢...听到金瑞贤的喃喃自语，我好想明白了什么，啊——说着扬起眉毛，愉快地笑了。
“我以为你毫无眼力见的呢，原来不是完全没有啊。”
“韩知城是喜欢你的对吧？”
“我单独告诉你吧。是我喜欢韩知城，是我。”
“......”
“所以如果你继续这样无所畏惧地耍嘴皮子花招，这次我绝不会坐视不管。”
没能好好清算的黄铉辰和李龙馥的那份也会一次性还给你的。如果你不想经历的话，自己看着办吧，嗯？到最后也没能对视，扭头发抖的金瑞贤推开了我靠近的肩膀。你还是管好自己的嘴吧。这是不输给李旻浩的了不起的自尊心，但我反而对金瑞贤这凶猛的最后一句话感到安心。如果想保住剩下的自尊心，当然会看着办的吧。被金瑞贤推开，我回头看着她远去。直到走廊里只剩下我自己，才叹息着倚靠在墙上。该从哪里重新开始呢。仿佛看到了韩知城用他那柔软的小脑袋一个人拼命苦恼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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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处在极度疲惫的状态。首先，很需要睡眠，迫切需要停课，好想韩知城。总是见面的时候没意识到，但真正想看却看不到的时候，感觉3天也像1年没见一样漫长。还没有向韩知城坦白的那些话对金瑞贤先说了。无处宣泄的，独自一人连承认都不能够的感情说出口之后，感觉好像又活过来了一点。“喜欢”这句话用人声说出来与不说之间的差异比想象中要大很多。比起字字句句的说明反而要坦率干脆，所以更好。打算重新回到设计室，我把手伸进裤兜，摸到了刚刚带着的烟盒。心情和处境都很糟糕，我还是先抽根烟再下来吧。
我转身向着设计室的相反方向走到避难楼梯上。再上一层就是屋顶了，走楼梯更方便。我事先拿出打火机和一支香烟，正要把烟放进嘴里，打开的紧急门后有人影出现。拉开门确认了脸，一张很熟悉的面孔——是韩知城。
喂，你...几乎就要送到嘴边的香烟和打火机被一把扔到地上，我抓住了韩知城的肩膀。 韩知城沉默地咬住下嘴唇看着我，表情好似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一样。想问的话堆积如山，但一看到他的脸，我就想这些有什么重要的，所以也闭口不谈了。 取而代之，我落下抓着肩膀的手，将韩知城的手紧紧握住。我真的很想你... 真的... 不加修饰地把最想说的话先说出来了。真的像疯了一样想。话虽不多，但说起来还是很费劲，口干舌燥的。 韩知城犹豫着开了口，小声道，我也... 两人都是一脸哭相，但紧张感似乎有所缓解。虽然人就这样站在眼前，但感觉好像又会消失，我抓住韩知城的手更加用力。
“这段时间去哪里了。电话也...至少发条短信阿。”
“...对不起。”
“不，算了，这些都无所谓了...”
“以后再也不要什么话也不说就消失，再这样我会疯掉的知道吗。”
“嗯...可是你看起来哪里不太舒服的样子...有好好睡觉吗？”
怎么可能睡着呢。松了口气，想问刚才在走廊里的事情是不是都听到了，但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全身无力，摇摇晃晃地像撒娇一样把头靠在韩知城的肩膀上。我好像快死了，太痛苦了... 俯身将脸蹭在他的肩膀上，感觉到韩知城屏住了呼吸。 韩知城将僵住又彷徨的手轻轻地放在了我的背后。 啪嗒。啪嗒。虽然有点别扭，但是很温柔，让人感觉心情很好。
“我想先睡一会儿。”
“回家吧。你该睡觉了。”
“我把你的床都组装好了。”
“...看到了。”
“哇，什么时候看到的。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回家的，好卑鄙啊。”
“谢谢，真心的。”
“你不要因为有了床就想着自己一个人睡。我今天要在你的房间里睡觉，和你一起。”
知道了，但是你这样子有点陌生啊，可能是因为困了，感觉很缠人。一听到这打击人的话，我抬起头瞟了一眼韩知城。 就是不想一起睡嘛，什么呀。韩知城好像觉得很荒唐似的笑了出来。李旻浩今天真搞笑。但是因为脸离得近，害羞地躲开了视线。哈，这么一看真的好可爱，真的，要疯了，想死。
随着脑海中充斥的担心和压力慢慢融化，被遗忘的困意再度袭来。显然，我被那滚滚而来的困意占据了思绪，大脑功能也出现了问题。我甚至忘了去担心可能会有人路过，将握着的韩知城的手拉到嘴边飞快地吻了一下。韩知城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脸一瞬间红了。我对着这张难以抗拒地脸笑了笑。设计收尾之类的不管怎么样都无所谓，现在只有充溢的满足感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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