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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的螃蟹

在二二八紀念日那天去了共生音樂節。

封面圖是除了好幾十張的鄭宜農舞台照以外,當天唯一拍的一張照片,是為了記住讓我看完內心一陣起伏波瀾的兒童繪本——《暗夜的螃蟹》,其中以白色恐怖受害者的孩子的視角,描繪悲傷卻普遍的時代故事。

瞥見天光

共生音樂節的市集區,攤位多數是一些非營利組織或倡議特定主題的團體,當天花了不少時間看每一個組織的小小策展,也默默觀察著人與人之間點亮的小小火光。

這裡的人們都自然染上一股友善包容的氛圍氣。明明二二八這天我們談的是一段悠長沉痛的記憶,他們舉的是「代誌無解決,原諒無可能」的標語,但在空中彼此交流的眼神中盡是溫柔、盡是相知相惜。

人們耐心講解,人們用心傾聽。
人們懇切發問,人們真誠答覆。
人們問「我是不是見過你?」,人們說「我之前也參加過XXX」。
人們展開笑顏,人們擁抱。

站在自由廣場牌樓前,還感受得到蔣某的靈壓(儘管那棟名為「紀念堂」的建築大門緊閉),同時為此感到諷刺萬分的我們,此刻心情或許都相去不遠吧?「啊,你也和我一樣還惦念這段歷史啊。」
「你也和我一樣盼著這座島嶼真正的天光啊。」

日升日落,潮起潮退,暗夜的螃蟹也能迎接天亮。

米蔓

起初只是為了止渴,我在原住民青年陣線的攤位點了一杯「米蔓」,是一支米酒套蔓越莓的調酒。

我此生的飲酒次數是十根手指頭數得出來的,我想在某些人的定義上或許還算是滴酒不沾的範疇。而過去所有飲酒經驗大多僅是意思意思地小酌,因此也從未體會任何一丁點酒精為生理上帶來的後勁,不知何謂「醺」、何謂「醉」。

身為酒精幼幼班,那杯米蔓對我來說有點大杯,不過在邊逛邊喝的途中還是讓杯子見底了。記得在一個出版社的攤位,我捧著《台灣人四百年史》,突地胸口一陣發熱,究竟是酒精作用,或是心中的火苗被燃起,早已混淆不清。

開始意識到是米酒搞的鬼,是發覺自己的步行路徑正逐漸偏斜。花點力氣保持專注,我仍能沿著磨石子路的筆直縫線前進。接著暈眩感逐漸加劇,我在「真人圖書館」坐下來,聽講者分享十年前太陽花學運的親身經驗,總覺得眼前拿著麥克風的許恩恩也像朵太陽花開始轉啊轉。

對於這種無法掌控自己的狀態,老實說稱不上喜歡,但畢竟是酒精頭一次在我身上使力,著實讓我感到新奇萬分,這新鮮感甚至令我感到興奮。

欲消除酒意的我決定去吃晚餐。在一個 Y 字形的路口,我看好金峰滷肉飯的方位,專心循著步道磚前進,途中努力閃開行道樹。正為酒意之下順利走了約莫 50 公尺而沾沾自喜時,才發現自己根本走成 Y 字形的另一邊,完全不是往滷肉飯的方向。確實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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