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時代記事:人際距離,與怕死的我
這是兩則寫於 covid-19 期間的小記事。找封面圖時依下筆日期翻找了手機相簿,發現 2020 年 5 月尾聲正是誠品敦南倒數熄燈的日子。四年就這麼過去,而現在連我最常待的信義誠品也已經走入歷史了,想起書店裡那些我習慣窩著的角落,還是挺惆悵的。
01_ 社交距離
這陣子為了防疫倡導起「社交距離」,室外1公尺,室內1.5公尺,基本上實行率極低。人與人之間要產生互動,除了作為載體的語言本身,兩顆心臟的距離越遠,似乎越是阻礙連結兩人的電波訊號。(在這裡點播一首心電心)
不過,雖說社交距離的規範難以遵循,倒是大大降低了踏出房門與他人相聚的頻率,所謂社交距離從一尺半,轉為以時間維度計算的兩週、一個月、半年,也就這麼把個體間的距離拉開了。
起初倒覺得輕鬆,連假週末能名正言順地在家當爛泥,不必花心思在該與誰去哪裡做什麼、用什麼理由婉拒誰的約、將誰的名字塞進行事曆的哪一個空格。直到最近時不時想起不同的臉孔,想著哇真的好久沒見了,這才又意會到人對社交與觸碰的仰賴,而人的本質依舊有一部分是由他人才能填補的寂寞。
還有我原來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樣冷血和不重情義,哈哈哈哈。
不曉得這樣的狀態會持續多久,但在疫情結束之前,還是得努力堅守社交距離,想想再過不久該去見見誰,在這樣的日子裡多一個盼望也不錯。
02_ 那天開始,我變得很怕死
這陣子的夢光怪陸離。上禮拜的某一天,作了一個極度真實又帶有強烈情緒的夢:
我在一個軍營裡當兵,卻在某個要集合的時間偷偷溜出去玩,因此隔天要被槍斃。夢裡的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懼,痛苦地想著一切都完了。在軍中遇到趙若筑,我說著:「我才二十一歲,我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可是我明天就要死掉了。」 邊哭了起來。
從作夢的那天開始,我變得超怕死。
我開始害怕自己會不小心死掉,害怕身邊心愛的人哪天會離開我,害怕所有不告而別。幾天後看到錢櫃大火的新聞,終於忍不住在凌晨一點鐘沒有一丁點光的房間無聲大哭。
不是過去毫不在乎死亡,也並非害怕死後的未知(畢竟有信仰的我知道自己以後會去哪裡,也知道總會再相遇),而是對人死後在這個世界留下的遺憾與孤獨心生畏懼。
但也是從那天開始,我心底時不時響起一句,
活著真好。
第一次浮現這句話時還被自己嚇了一跳,未免太正向了吧?謝天謝地,我很幸運還有這樣的能力。
在四下無人的戶外拉下口罩大口呼吸空氣時,活著真好;在傍晚五點的宿舍頂樓曬衣服也曬自己時,活著真好;在家教回程的公車上邊聽馬克信箱邊竊笑時,活著真好。
看來,怕死也能拯救人,對死亡的恐懼也有機會成為生活的動力呢。